一声爆炸声，震响国际社会。
当地时间2024年12月17日早晨，俄罗斯武装力量辐射、化学和生物防护部队司令伊戈尔·基里洛夫中将，以及他的一名助手，在莫斯科一栋居民楼爆炸中身亡。
短短24小时内，这起事件就有了重大进展。
据新华社消息，俄罗斯联邦侦查委员会12月18日证实，涉嫌杀害俄中将基里洛夫及其助手的犯罪嫌疑人已被拘捕。其为乌兹别克斯坦公民，出生于1995年，今年29岁。
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公布了该男子接受审讯时的招供视频。
视频里，这位嫌疑人的“坦白”，让案件的诸多细节逐渐浮出水面。
“基里洛夫遇害是一场有计划的‘恐怖袭击’。”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表示，这是西方国家“纵容乌克兰罪行”的结果。她说，这些年来，乌方的罪行一直在加剧，但西方国家对此却反应冷淡。
当天，乌克兰军方“主动认领”，承认这起炸弹袭击案，是“乌国家安全局的一次特别行动”。
根据公开报道显示，多年来，基里洛夫一直致力于调查美国设立在欧洲和中亚的生物实验室。俄乌冲突爆发后，他又负责对美国生物实验室在乌克兰进行的传染病研究展开调查。
就在基里洛夫死亡前一天，乌克兰安全局指控其涉嫌在乌克兰境内，大规模使用违禁化学武器，并声称其犯有“战争罪”。
俄罗斯联邦侦查委员会12月18日证实，涉嫌杀害俄中将基里洛夫及其助手的犯罪嫌疑人已被拘捕。其为乌兹别克斯坦公民，出生于1995年，今年29岁。（视觉中国/图）
“10万美元一条命”
监控视频，还原了爆炸现场。
爆炸发生于当地时间2024年12月17日早上6时。司机前往莫斯科梁赞大街一处建筑物接基里洛夫。
当二人在走出大楼门口前往车辆时，被绑在门口附近一辆电动踏板车上的简易爆炸装置炸死。该爆炸装置在经无线电信号或手机来电触发后，炸毁了大楼入口、附近一些车辆及公寓的窗户。
所幸大楼主体结构侥幸未遭重创，仅一层至三层外玻璃破碎。
可以看出，嫌疑人十分清楚基里洛夫的日常行程与作息规律，也精准得知其会在何时、何地现身，提前在必经路上，放置好装有炸弹的踏板车，并巧妙控制爆炸范围。
“随着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的飞速发展，对特定人物的搜索、发现、锁定和精确打击变得比以往更加容易。”上海政法学院东北亚研究中心副主任杨震表示，由于暗杀行动可以自由选择时间、地点和场合，这些优势叠加技术优势，导致基里洛夫中将遇刺。
嫌疑人在审问中承认，他由乌克兰情报部门招募，并被指示前往莫斯科执行此次任务。他说，乌方承诺在实施谋杀后，可给他10万美元，还将获得机会，前往欧盟国家生活。
爆炸发生后，俄方表示，这起爆炸事件是“乌克兰军方策划和实施”的。就在爆炸发生前一天，即12月16日，乌克兰国家安全局曾指控基里洛夫应对俄军在东部和南部战线上使用化学武器负有责任。
外界认为，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基里洛夫是“在俄境内炸弹袭击中身亡的俄最高级别军官”。此次事件，是乌方对俄高级军事官员的罕见“定点暗杀”。
“俄罗斯可能会充分利用这次事件，在国内加强对高级将领安全防护的同时，开动‘舆论机器’，揭示这种暗杀背后的黑幕。”杨震分析，俄或会引导民意，使俄罗斯民众更加支持前线的军事行动。
不少俄罗斯当地媒体报道称，基里洛夫绝非俄“特别军事行动”中最高级别军事指挥官，但其过去指责乌“准备使用化学武器进行挑衅”“拥有‘脏弹’”“使用仅能在美国制成的有毒物质”等表态“显然引起了乌安全部门注意”。
据央视新闻报道，基里洛夫中将出生于1970年，于1987年开始在苏联武装部队服役，2017年开始担任俄罗斯武装力量辐射、化学和生物防护部队司令。
2024年10月，他表示，在俄对乌特别军事行动期间，俄军记录到四百多起乌军使用化学品的事件。此前的2022年至2023年，基里洛夫曾多次召开发布会表示，俄方掌握美军“直接参与乌克兰境内生物实验项目”的证据。
事发后，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表示，乌克兰策划的行动是“恐怖主义行为”。他说，这将不可避免地招致俄对乌克兰军政最高层的报复行动。
在杨震看来，在国际社会中，俄罗斯也可能会借机将这种行为称为“恐怖行为”，对乌克兰的高级将领采取类似的报复行为。
“在基里洛夫中将遇刺之前，双方有一定默契，即不在大后方攻击敌方的高级将领和国家领导人。”杨震分析，这种“默契”以后可能会被打破，俄罗斯如果不采取行动，将无法向军队和老百姓交代。而俄军有可能会在前线加强攻势，使乌克兰因此付出更大代价。
当基里洛夫及助手二人在走出大楼门口前往车辆时，被绑在门口附近一辆电动踏板车上的简易爆炸装置炸死。（视觉中国/图）
“眼中钉”“肉中刺”
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在12月18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说，俄方“明确知晓”此次恐怖袭击的动机、目标及根源。
早在2022年，央视新闻曾报道由基里洛夫召开的一场新闻发布会。
画面里，基里洛夫展示了五角大楼、美国国防部减少威胁局、美国国务院与乌克兰卫生部签署的合同，以及所涉及的乌克兰境内的具体设施。
五角大楼仅在其中一处设施，即乌克兰卫生部公共卫生中心，就花费了三千多万美元用于生物实验项目。
基里洛夫还展示了一份备忘录。
上面显示，这些与美国国防部关系密切的生物实验项目，主要是研究用于制造新型生物武器的高危病原体。“美方还用乌克兰人进行活体研究，导致他们感染了多种奇怪疾病。”他指责美国将乌克兰人视作实验小鼠。
外界猜测，基里洛夫的遇刺，可能与他揭露美国在乌克兰生物实验室活动的行为直接相关。
“此人就是西方的‘眼中钉’‘肉中刺’。”杨震表示，此次暗杀背后的动机，是对俄罗斯军民的示威，显示西方国家和乌克兰有能力对反西方人士进行精准打击。
爆炸案发后，各界也关注美方对此事件的态度。
12月17日，在被问及基里洛夫之死时，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表示，“美国事先并不知情，也没有参与其中”。
“听那些建立基辅政权、为其提供资助且毫无节制供应武器，却还声称自己是清白的人说话真是可笑。”扎哈罗娃随后回应美方言论称，“华盛顿从未谴责过基辅政权策划实施的任何一次恐怖袭击或暗杀行动。”
梅德韦杰夫则表示，针对基里洛夫中将的暗杀，是乌克兰政权的“垂死挣扎”。
基里洛夫的死，是否与其对美国海外生物实验室的调查有关，外界对此尚无定论。
就在俄中将被暗杀的同一天，普京在一次会议上提到，俄乌之间的冲突即将到达一个“关键阶段”。12月10日，波兰总理图斯克也表示，预计俄乌冲突的和平对话，可能会在2024年冬季启动。
在这种背景下，基里洛夫的突然遇害，是否将再次“惹怒”俄罗斯，并对俄乌之间的和平进程产生影响，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
“这一事件也标志着俄乌冲突的进一步升级。”杨震分析，可以视为拜登为特朗普未来执政“埋雷”，使得美俄关系难以缓和，从而削弱后者的政治威望。
他表示，从基里洛夫所披露的情况来看，接下来乌克兰还可能在西方的支持下，采取与生化武器相关的行动。
嫌疑人十分清楚基里洛夫的日常行程与作息规律，也精准得知其会在何时、何地现身，提前在必经路上，放置好装有炸弹的踏板车，并巧妙控制爆炸范围。（视觉中国/图）
“暗杀活动不断”
不少舆论认为，基里洛夫可能不是近期第一个在莫斯科遇刺的俄罗斯高级人才。
12月12日，多家乌克兰和俄罗斯媒体报道称，俄罗斯导弹科学家米哈伊尔·沙茨基在莫斯科郊区遇刺。乌克兰国防情报局“认领”了这次暗杀。但俄罗斯官方始终没有确认该消息。
俄乌冲突爆发后，两国情报暗杀活动不断。
俄多次指责乌针对俄罗斯个人的暗杀行动，但均遭到了乌克兰方面不同程度的否认。
2022年8月20日，俄知名社会学家亚历山大·杜金的女儿达莉娅·杜金娜在莫斯科州发生的一起汽车爆炸事故中身亡，其父被认为是该爆炸案原本的目标。
事发后，俄联邦安全局表示，谋杀杜金娜的罪行，是由乌克兰特勤部门策划和实施的，执行者是乌克兰公民纳塔利娅•沃夫克，她在犯罪后逃往爱沙尼亚。
不过，泽连斯基则回应称，“这绝对不是我们的责任”。
2023年4月2日，俄罗斯一位著名战地记者、军事博主马克西姆·福明，在圣彼得堡市一家咖啡馆被炸身亡。两个月后，俄联邦侦查委员会宣布，一名26岁的女性嫌疑人被逮捕。俄国家反恐委员会直指乌克兰情报部门策划了这起恐袭事件。乌克兰高官则称，是俄“国内恐怖主义”导致了该案。
在这一系列令人不安的事件中，两国的安全局势似乎愈发紧张。
值得关注的是，乌克兰国家安全局2024年5月7日发布消息称，该局破获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第五局的特工网络，挫败了其暗杀乌总统泽连斯基，以及乌国防部情报总局局长布达诺夫、乌国家安全局局长马柳克等官员的图谋。但该消息遭到俄方否认。
另外，曾向俄情报部门泄露机密信息的两名乌国家保卫局上校被捕。两人被指控犯“叛国罪”“筹划恐怖袭击罪”，并将面临终身监禁。
“一般来说，来自乌国家安全局的信息很难被认定是属实的。”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第二天回应称。
在杨震看来，俄乌冲突将有可能因此陷入螺旋式对抗烈度上升的怪圈。他分析，这个怪圈将会因为双方层层加码的报复措施，而无法打破。“在西方国家的援助下，这种冲突的长期性与残酷性的特征显露无遗。”
随着暗杀事件的发酵，国际社会的目光，也更加聚焦于俄乌冲突的进展，以及双方是否会采取更多的暗杀行动。
“俄罗斯在中东因叙利亚变天，导致其地缘政治攻势受挫。”杨震分析，下一步俄可能会在全力打击乌克兰的同时，加大对伊朗的援助。同时在北极和拉美对美国展开地缘攻势。
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暗杀行动不仅对个人安全构成威胁，也可能对地区乃至全球的安全稳定，带来不可预测的影响。
案发时，大楼主体结构侥幸未遭重创，仅一层至三层外玻璃破碎。（视觉中国/图）
南方周末记者 王瑭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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